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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2章 5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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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2章 52

“沒事, 我們顧家,都是酒蒙子,睡一覺就好了。”顧長意擺擺手。

顧凜之眉一皺,走過來捏起酒杯, 竟是一滴沒剩。

他方才與太子殿下聊得專註, 沒想到瑗兒竟跟她哥喝成這樣, 眉毛豎起:“她何時學會喝酒了?”

他家的閨女,最是端莊乖巧。

怎麽一段時日未見, 變成了這樣?

顧長意上了臉,還在悠悠嘬酒, 絲毫沒發現老爹那張黑透了的臉:“她小時候就會喝了, 嘴饞得很。每回都來偷喝我的, 機靈著呢。”

“你教的?”

顧長意洋洋得意:“那是, 小丫頭酒量不錯, 像我顧家的人。”

顧凜之臉黑成鍋底, 擡手給他腦袋上拍了一掌。

顧長意“咚”一聲倒在桌上,直接悶頭睡過去了。

“東宮大婚時,聽說她挾持了廢太子, 若非殿下趕到, 只怕這江山已是咱們家的姓了。”

顧驍似笑非笑地補刀:“您不是說,不讓教姐姐功夫麽?她向來裝得聽話, 倒是出人意料。”

顧凜之眉一皺,睡夢中的顧長意又挨了一腳,咂了咂嘴繼續睡。

顧大將軍心都碎了。

他今日才猝然發現, 他的掌上明珠、小棉襖養成了喝酒耍刀的“小魔頭”。

都怪他沒把好關, 讓她從小跟著胡作非為的兄長,有樣學樣!

於是顧長意挨了第三下, 嗚咽一聲。

熱騰騰的大包像蘑菇從頭發裏冒出來,還睡得不省人事。

殷明垠抱顧西瑗回寢宮了,顧凜之負手立在窗邊,遙望那二人遠去。

這些年,他終究對自己的女兒關心不夠。

廢太子殘暴,當街馬車相撞,禦苑刺殺拋棄瑗兒,他面上沒說什麽,心裏都清楚得很。

若真嫁給了殷明荊,她這一生只怕都攪在渾水之中。

好在還有六殿下這個變數。

這二人自府邸便朝夕相處,感情深厚,瞧著瑗兒與他依賴親厚,他才默許顧驍與他來往、助他成就至尊之位,放心將女兒交到他手上。

【爹爹是何時知曉孤身份的?】

正如殷明垠今日所問,他其實從第一眼就認出了他。

十數年前,一次奉命入宮,顧凜之在開滿芙蕖的河畔涼亭中,看見彈琴的景妃。

“她”確是天姿國色,膚白勝雪,長發墨黑。

玉指撥動琴弦,婉轉的歌喉如黃鸝,驚鴻一瞥,便讓人此生難以忘卻。

六殿下喬扮的女子清冷卓絕,容顏、身姿、氣質,與景妃如出一轍。

他從未見過六皇子,卻在女兒閨房見到他的第一眼,便認出他是景妃留下的孩子。

顧凜之是大夏鎮國大將軍,更是顧家家主。

他縱容東宮通緝的反賊藏匿在將軍府中,卻不能輕易表態,當下時局,一旦站錯隊,顧家將會迎來滅頂之災。

顧驍的聰慧果決,放眼顧氏一族亦是數一數二,姐姐房中藏著叛逃皇子的秘密,他回京不久很快也發現了。

顧驍選擇了殷明垠,那是沒有選擇的選擇,也是少年義氣、宏圖所向。

離京那一日,顧凜之騎在烏騅馬上,撫著愛女的頭發,語重心長囑托的話語,並非信口胡謅。

【傻姑娘,且讓他們鬥去。】

他是觀棋者,太子與六殿下是執棋人,而瑗兒是這樁皇家婚約綁縛下的籌碼,是對勝者的嘉獎。

皇權重壓之下,一個龐大的家族尚且難以幸免,何況小小女子。

顧凜之身為人父,更是顧氏家主,無力篡改小女兒的命運,他只能以微末的巧力,暗中牽動棋子的走向,進而改變整t盤棋局。

此一局定勝負,定天命。

顧凜之賭的是殷明荊盡失人心,更賭的是六殿下對瑗兒幾分真心,他若敢為她舉劍奪天下,方不失為良配。

所幸,他賭贏了。

*

殷明垠抱顧西瑗跨進寢殿,掀起婚榻上紅紗帳幔,將人放平上去。

“小姐這個酒鬼!”小蘋氣呼呼來幫忙脫鞋,又在殷明垠吩咐下去端醒酒湯。

顧西瑗像一條蛇纏在殷明垠身上,脫了鞋光著腳,不肯上榻,蹭在他懷裏耍無賴。

揪他頭發,扯他袖擺,嬉皮笑臉摸他下頜玩:“小美人兒,笑一個來看……”

殷明垠臉都青了。

她這副樣子,與酒樓裏糾纏良家女兒的混子格外相像。

一身江湖氣,捏他的臉,掐他的腰,整個人沒皮沒臉地纏上來,暖熱的呼吸裏帶著酒香,噴灑在肌膚上卷起灼熱烈焰。

他偏開臉,盡力制住她,白皙的臉頰被掐出了指痕,在顧西瑗眼裏跟水蜜桃沒啥區別。

她捧住他的臉,嘟起嘴,越湊越近,被少年擡手擋住唇,眉毛一豎杏眼圓睜,“你不是說喜歡我?裝什麽!”

殷明垠無言以對:……

年輕的太子薄唇抿成一線,心頭莫名有火升起,想立刻找顧長意問問清楚,她每次發酒瘋是不是都這樣找個人調戲?

“殿、殿下,醒酒湯。”小蘋進殿來,看見這詭異的一幕,輕咳一聲。

殷明垠頗為強勢地將少女抱到膝上,接過碗,遞到她唇邊。

“不喝不喝……”顧西瑗偏開臉,抿住嘴,搖晃腦袋,“我從小鍛煉的酒量,千杯不倒!”

小蘋捂住臉。

沒眼看。

“她一直這樣?”殷明垠冷冰冰的聲音傳來。

小蘋斟酌著字句:“呃,抱著人啃是第一次……”

酒醉後爬屋頂,給將軍的愛犬紮辮子,蹲床頭給少將軍唱兒歌……都是常事。

但這麽豪放的小姐,她也是第一次見。

“乖,聽話。”殷明垠嗓音冷清,自己嘗了一口醒酒湯,像哄小孩一般,鼓勵她道,“很好喝的。”

顧西瑗睜著清澄的杏眼,盯著他被湯水潤濕的唇瓣,亮晶晶的,突兀地親上來,舔了一下。

隨即皺眉:“騙子,不好喝!”

她搶過碗,在殷明垠怔楞的註視下,飲了一大口。

然後嘴一撅,當著他的面,“噗”一聲全噴了出去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
殷明垠被水霧擊中,水澤順著發絲滾落,睫毛潤濕,整個人風中淩亂。

小蘋瞠目結舌,慌忙去打來一盆熱水,給太子洗臉:“殿殿殿下!這……”

殷明垠捧著暖熱的巾帕細細擦盡了臉和發絲,放下手,只見在床榻上笑得打滾的人。

小蘋將淘洗過的帕子重新遞給太子,寢榻上的少女一個翻身,擡手指住她,故作兇惡:“你,出去。不許碰我的東西。”

她嘴裏的“東西”聞言,擡眼瞥過去一眼,眸色幽深。

小蘋膽戰心驚地瞧著太子的臉色,見他終是沒發怒,也沒說什麽,端著水盆趕緊逃離現場。

小姐今日簡直瘋了,戰鬥力太強了。

“你站住。”

見殷明垠起身要走,顧西瑗一個挺身坐起,抓住他手腕用力一拽,猝不及防的少年險些跌在她身上,手臂緊緊撐住了床榻。

“什麽意思啊?”顧西瑗歪頭,擡手鎖住他修長的脖頸,姿態嫻熟又自然,“嫌棄我?”

殷明垠凝視她酡紅的臉,長睫顫了顫,輕啞出聲:“你不是……從來不允我留在這裏?”

顧西瑗擡手撫摸他昳麗的眉眼,指腹撫過冷白的肌膚,幹凈剔透,少年眉眼如冷鋒,膚如白玉一般瑩潤光澤。

“真的?那你住哪兒啊?小可憐,真是暴殄天物。”她沒心沒肺地感嘆。

殷明垠:……

“沒事,我允許你留下來。”顧西瑗大方地拍拍床榻,指尖勾住他的下頜,便吻了上去。

殷明垠瞳孔縮緊,渾身有如電流淌過,四肢僵硬全無反抗,被她緊緊抱住腰,連哄帶騙地拖上了寢榻。

激烈的吻挾著輕咬。

綴著玄色邊絨的衣領被解開,滿頭青絲如瀑落下來,少年的腰封被扯松,顧西瑗壓上他的胸膛,鉆入他指間十指緊扣,埋頭碾壓過每一寸清涼的薄唇。

細微的刺痛從唇上密密傳來,殷明垠睫羽顫動,幾乎應接不暇。

腰封徹底脫落下去,顧西瑗就像獵食的虎豹,小小的身軀有著大大的氣勢,步步逼近,心滿意足地騎坐到他腰上,埋頭品嘗、采擷、把玩。

“好香。”

繾綣的香味抽絲剝繭一般,一寸一縷,無形無味地飄浮在寢殿裏,攏在大紅的婚帳下。

顧西瑗擡起頭,順著香味輕嗅,觸上殷明垠挺翹的鼻梁,就勢含住他微微喘息的唇瓣,像吮吸盛滿雨露的花苞。

現在花苞在她的親吻下盛開了,糜麗的馨香撲朔迷離。

殷明垠雙眸黢黑潤濕,迷離落不進微光,眼尾的紅如大婚新妝,映在顧西瑗眼裏嬌艷不可方物。

“是你身上的。”她埋進他頸間輕嗅,糜爛的甜香,融在肌膚的熱度裏,像一片虛無縹緲的輕紗。

她試圖捉住它,攏在懷裏,含在口中,不讓旁人發現。

“聽說,芪月人動情生香……”她抓住少年的手腕,扣在身下,“竟是真的?”

殷明垠長睫微動,若非空氣裏越來越濃郁的香味滲出,憑這清冷克制的眉眼,就像他是被強迫的那個。

他沒否認,也無法否認。

身體的反應最是誠實,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了。

連他自己都吃驚羞恥,這股欣欣向榮的歡喜,就像四肢百骸都開出花來,迫不及待地簇擁向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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